冬至的风裹着碎冰碴子,噼里啪啦地砸在窗玻璃上,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,依旧挡不住那股往骨头缝里钻的寒气。忽闻街角鱼摊上传来的阵阵呵气声,恍惚间,竟让我想起了盐场的冬至。
记得儿时,风可比现在要烈上几分,却吹不散滩涂边上的热闹烟火气。父亲总说,冬至夜的沙光鱼最是“恋家”。他蹲在滩涂边,脚蹬水靴,身披厚棉袄,目光一瞬不瞬地锁着鱼钩。忽然手腕一扬,一道银白的鱼影便跃出水面,裹着咸湿的水花,“啪嗒”一声落进竹筐里,我慌忙伸手去抓,指尖触到鱼身的温,那点暖意顺着指尖丝丝缕缕地爬上来,连冻得通红的耳朵,都一下子不觉得疼了。
回到家时,母亲早已在厨房忙开了。她连忙接过沙光鱼,麻利地烧上一壶开水,不消片刻,活蹦乱跳的鱼就被拾掇得干干净净。母亲的动作熟稔利落,手上不停,嘴里还念叨着:“这鱼啊,就得开水下锅,简单添上点料酒、葱姜蒜…鲜味便足够勾人。”我盯着盆里鱼,鼻尖萦绕着鱼肉的清甜混着盐卤的咸鲜,香得我直咽口水,连鞋底沾着的滩涂泥巴都忘了拍掉。待到锅里腾起袅袅白雾,我早已按捺不住,迫不及待地掀开锅盖。滚烫的暖意裹挟着鲜香扑面而来,瞬间裹住了周身的寒气。母亲看我这副馋猫样,笑着夹起一筷子鱼肉送进我嘴里,那鱼肉丝丝软软,鲜美的滋味直透心间。饭菜端上桌,一家人围坐在一起,我狼吞虎咽地吃着,父亲在一旁笑着叮嘱:“慢点吃,管够。”一大盘沙光鱼,没一会儿便见了底。
窗外的风还在呼呼刮着,虽今日钓沙光鱼冻得够呛,可这段回忆却深深烙印在心底,挥之不去。原来真正能抵御严寒的,从来不是厚重的衣物,而是记忆里的鱼香、家人的笑语,是盐场冬至藏不住的脉脉温情。让我仿佛又听见了盐滩上脚踩过的“咯吱”声响,看见了竹筐里活蹦乱跳的沙光鱼,那些旧时光里的暖,早已化作我心底最珍贵的炭火,无论多冷只要想起,便能焐热我整个心房。(张昕)
(正文已结束)
推荐阅读:
免责声明及提醒:此文内容为本网所转载企业宣传资讯,该相关信息仅为宣传及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,不代表本网站观点,文章真实性请浏览者慎重核实!任何投资加盟均有风险,提醒广大民众投资需谨慎!